牛沖

春分

現在我要說說這個春天

女兒正式被邀約，成為海棠

紫荊、桃花、玉蘭、迎春，還有

一些不知名植物的大使

我注意到

美麗的形容詞正躍躍欲試

跑向她的眉眼、嘴巴和耳朵

女兒是一個熟練的獵手，在爸爸的

胸膛馳騁，善于捕獲爸爸的愛

我看著她，不會言語的蜜糖

熟悉她的體溫、性情，以及

她轉向我所留下的陰影或明亮

院子里有低矮的灌木，高大的柳樹

它們正在收攏午后的陽光

我輕輕地抱著她，在清風分泌的詞語中

緩慢地穿過春天的褶皺

春天

親愛的女兒

還不會叫爸爸媽媽的女兒

今天，你在三月的陽光下

看了櫻花、山桃、海棠、紫荊，以及

遠處流淌的賈魯河

你拍手，還不會大笑

就淺淺地笑，你展示

兩個甜蜜的酒窩，在這個春日里

小孩子正在玩耍，湖中的野鶩追逐浪花

榆錢送來清風，就這樣

爸爸媽媽推著小車

在山間，和你一起傾聽

萬物復蘇，生命拔節生長的聲音

清明

女兒躺在小車上，她仰頭

看著這個世界

她的眼珠滴溜溜轉，呼喚

柳枝額頭上的新綠

湖水中脫落修辭的魚群

櫻花里逃逸的蜜蜂，總之

這個清明，她還無法理解

萬物生長的奧秘，她揮著小小的手

伸出小小的舌頭

像是積聚一個春天的力量

從時間味蕾中，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兩條小小的腿伸得直直的

嘴中喃喃，一個個小小的乳泡

脫口而出①8